林灵葬在郊区，据说那片山风水极好，适合养灵，章程开车载着三个人一路过去。
他内心是拒绝过来的，但是苏媚说这件事情不宜让太多的人知道，挖坟还需要劳动力，事情还是他自己要求的，他只得跟着上了山。
裴辛一路沉默，他不爱笑，表情不多，话更少，但是寸步不离跟在苏媚身后，很可靠。
“就是这里了，”张晓在半山腰的地方停下来，那里立着一座墓碑，旁边很大一块地方用石砖墙围起来，外面长满杂草，里面却修整得很好，自成一片天地。
张晓先烧了三柱香，又烧了些纸钱，慢慢解释道：“我每个月都会过来祭拜，给这一片清理杂草，灵灵最爱干净了，我要把她的家打扫干干净净的……”
说着她眼眶又红了。
苏媚看了章程一眼：“行了，动手吧。”
章程：“挖坟是不是不太好？”
“我看过了她才能去投胎，你这是在帮她，她会感谢你的。”
章程只好对着墓碑拜了拜，这才拿了铁揪开始挖，他一个公子哥，哪来这么大力气，没一会儿就累的满头大汗。
可挖半天也才不过挖了个半米的坑而已，他站在坑里，想着自己正踩着林灵的尸体，就觉得这附近瘆得慌，他抬手抹了把汗，站在坑里手叉着腰朝他们喊：“喂，你们就站着不动？能不能来帮个忙啊？”
章程还算机灵，来之前工具都是按照人头算的，张晓听了这话，拿了铁揪也跳下去跟着挖。
裴辛也打算过去，却被苏媚拉住了。
“坐这里，给我靠靠，”苏媚坐在地上剪纸，头也没抬。
她的裴辛脚不好，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。
裴辛看了眼正在挖坑的两人，只得在她旁边坐下。
刚坐下，身旁的女人便跟没骨头似的贴过来，身子靠在他怀里，手里还拿着黄纸在剪，没看他。
裴辛低下头，看着她手里的图样渐渐成形，不免诧异道：“这是纸人？”
“是啊，要靠这两人，估计得挖到明天早上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苏媚拍拍手，两个纸人已经成形，巴掌大小在她手里，她从裴辛怀里站起来，剪刀在指尖上划了一道，用血在纸人上画了什么，只见那纸人泛起红光，渐渐变成成人大小立在那里，状如人形，行动自如。
“去！”
纸人捡起地上的铁揪跳下坑。
正在挖坑的两人突然一声惊叫，章程被旁边突然窜过来的人影吓飞了魂：“这什么玩意儿？纸人？我……”
纸人的动作可比两人快多了，没一会儿，坑就挖出来五六米，章程和张晓被纸人送上来，还一脸的不敢置信。
裴辛皱着眉拉过苏媚的手，看到她指尖伤口还在流血，而她仿佛没有感觉似的，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他问章程要了帕子仔细把她手指裹住，动作轻柔的不像话。
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感，苏媚一贯冷淡的眸子里起了一丝波动，她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，不动神色的曲了曲手指，勾他的掌心。
裴辛黑着脸，没理人。
棺材被纸人抬了上来，一口红皮棺材，不大，看样子是按照林灵的身高定制的。
张晓满眼含泪，捂着脸看着纸人把棺材打开。
棺材一开，四个人都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，章程皱了皱眉，抬手捂住口鼻。
裴辛没动，他看向苏媚。
她的视线落在棺材旁，那里站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，怀里抱着一个娃娃，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尸体哭。
苏媚走过去，看到尸体的瞬间，几人到抽了一口冷气。
林灵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，有的地方，身上还有尸蛆在上面爬来爬去，满身都是，更可怕的是，她身上长满了枯黄色的东西，那东西粗细交缠，像是草根一样，几乎爬满了她整个身体，这让她看起来像个稻草人一般。
如果细看，就会发现那枯草一样的东西还在微微蠕动，根本就是从骨头里面长出来的。
张晓看到这惨状双腿一软，跪在棺材前痛哭出声。
裴辛也不忍细看，微微别开了眼。
章程颤栗了一下，整个人被恶心得想吐：“这是虫子？”
“不是，这是阴阳降头草。”苏媚眼神平静，眼底却涌起波澜，熟悉她的鬼就知道，这是姑奶奶发怒的前兆了。
裴辛拉着她后退一步，因为他看到尸体身上又有枯草长出来，透体而出，向外生长。
“是降头术，”苏媚看向地上的张晓，眼底结着寒霜：“那个江尢是暹罗人？”
听到江尢，张晓眼里划过恨意，她一脸阴沉的摇了摇头，道：“不是，我只知道她不是华国人，是林东城从港城带回来的，据说是被卖到港城来的。”
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她一脸惊怒：“是江尢把灵灵害成这样的？是她对不对！”
她两眼红肿，脸色惨白不成人样，看起来十分可怕。
苏媚弹了弹指甲，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：“不该动的心思还是少动为妙，如果叫我知道你害了人，相信我，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。”
张晓身子一震，被她一眼看得冷汗叠出，她刚刚的确是抱着大不了跟江尢同归于尽的想法，可是沈媚又是怎么看出来的？
“江尢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？”张晓突然抱着棺材大哭出声，她虽然是蛊师，但从没有害过人，除却蛊师的身份，她只是个普通的母亲，看见女儿被害成这样，她却不能为她报仇，她瘫坐在地上，一脸的绝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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