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一天天的过去,一直都风平浪静,芙璃似乎没有报复钱四五的意向,而钱四五好像也没有再次偷袭的准备,唯一有变化的就是苏髓的身体,一天比一天差。
初夏时苏髓的身体已经无法运行灵力周转,更做不了其余的练习。彼时其他弟子都完成了辟谷,甚至大多数都突破了金丹期。符箓课即将授完,马上就要到了第一次个人委托任务。
苏髓虽然无法参与其中,却还是在旁边默默看着,原雪絮有空就会去陪在他的身边,即便是盛夏时,苏髓的手也是冰凉的。
第一次如此清楚近观生命的流逝,原雪絮心里很不是滋味,虽然知道这只是一本小说,而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人物,但是当她身在其中时,便无法独善其身。
原雪絮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够帮助苏髓,甚至将芙璃给的灵石偷偷给苏髓用,但是苏髓却无法吸收灵力。
第一次如此绝望,原雪絮的心境也无法突破,无法突破金丹期。
与苏髓混得熟了,经常会听见苏髓念起自己的妹妹。
他说他的妹妹阿桑娅是最有天赋的练蛊人,也是最听话的妹妹。
说到最后,苏髓突然话锋一转:“等我死了以后,能帮我把骨灰带回苗疆吗?”
原雪絮一愣,随即鼻头一酸,强忍着眼泪答应了苏髓。
“我一定会亲手把你的....交给你妹妹的。”
苏髓是在盛夏的夜晚离开的。
那天夜里,四周的虫子突然都发疯了般鸣叫。
原雪絮在睡梦中惊醒,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是苏髓出事了。
披上衣服就急急忙忙赶过去,发现襄莲师尊和闻泉师尊都在房中,而苏髓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。
原雪絮看见襄莲师尊通红的眼眶和闻泉师尊皱在一起的眉头,心中已经大概确定了,还没看到苏髓的脸,原雪絮就跑了出去。
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林中,原雪絮终于停下来,剧烈的喘息着。
为什么!为什么会这样!
原雪絮心中有很多不解,为什么修炼者的身体也会衰竭致死!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了!
突然想到封九川临走时给自己的鳞片,原雪絮猛地拉开衣服,一下子将胸口的鳞片拽了下来。
原雪絮为自己想好了借口,到时候封九川来了,先骗他说没有苏髓就无法完成任务。
如果他不救的话,就威胁他,
静待许久,四周没有任何变化,原本被拽下来的鳞片又飘回了原处,轻轻贴在了胸口上原来的位置。
原雪絮不解,又将鳞片狠狠拽了下来。
可是不管如何,都是一样的结果。
这时原雪絮才明白,封九川不会来了。
因为苏髓只是他未曾提过名字的小配角,他的生死封九川并不在乎。
无力的靠在树上,原雪絮感受到有硬物硌到了后腰,伸手摸过去,发现是绑在外衣的两把刀。
原雪絮抽出一把刀,发泄般的将刀刃握在手中,狠狠攥紧,任凭血珠落在地上。
似乎自己痛了才会好受一点。
修炼者的灵力会自动修复身体,所以伤口的愈合速度很快,没一会就流不出血来了,原雪絮便换一个位置握住,直到血留下来。
疼痛让原雪絮冷静下来,或许封九川现在正在通过镜子看着自己,所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浪费只有一次过来的机会。
自己不过是一个被抛弃在异世的棋子,用来完成任务的工具。
原雪絮突然觉得站不住,忽的一下坐在了地上,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,原雪絮连忙捡起来,擦掉尘土。
就在原雪絮犯傻时,一阵耀眼光亮闪起,原雪絮下意识的看向那里,先入眼的是两条青蛇,互相缠绕着吐信子。
原雪絮还以为碰到了蛇妖,下意识的往后退。
那两条青蛇见原雪絮害怕,更加嚣张,“咻”的一下冲了过来。
眼下自己桃木剑和符箓都不在身上,再加上之前的自残行为,灵力不足,根本无法降服,再加上此时心情极度低落,原雪絮甚至产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:不如就死在这里,结束这个什么鬼任务吧!
“好了,回来。”
一道懒散的声音落下后,两条青蛇便飞快游走过去。
这时原雪絮才发现光亮中还有一个人。
那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,披着孔雀羽毛做的披风,面孔十分陌生,却俊美无比,在黑夜中发着光,此时两条青蛇正分别爬上了他的两只手臂。
男人打着哈欠说道:“要是让闻泉知道他的弟子死在了林中,他又会好几天不理我了。”
那男子一抬手,一阵温暖的光芒围向了原雪絮。
原雪絮只觉得灵力充沛,手上的伤口全都愈合了。
原雪絮看着自己的手,惊奇的问道:“你是谁?”
那男子并没有回答,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。
“出生入死,生之徒,十有三;死之徒,十有三;人之生,动之于死地,亦十有三。夫何故?以其生生之厚。盖闻善摄生者,陆行不遇兕虎,入军不被甲兵。兕无所投其角,虎无所措其爪,兵无所容其刃。夫何故?以其无死地。”
“这道家的说法,你应该比我还透彻吧。”
“现在,你又何必与自己为难。”
原雪絮直直的盯着那男子,想起了火鸡师兄曾经说过的,那位神出鬼没的山神。
“你是于儿神。”
没有一点疑问,是非常肯定的一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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