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视线下方，田恬看见蒋灏将酒杯轻轻放下。
手指却紧紧捏在杯脚上。
直到两指松开。
许久，她听见一声轻笑。
微微抬首，她见他脸上挂着清澈笑容，“田小姐说笑了。”
“我的未婚妻，我自然清楚她是谁。”
声音疏疏朗朗，却是比刚刚疏远几分。
田恬觉得有些尴尬，两颊迅速爬上绯红。
“但，还是要谢谢您善意的提醒。”
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，波澜的情绪刚好掩饰殆尽。
话已至此，田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，准备起身。
“第二件呢？”
田恬犹豫着，要不要开口。
但一想到唐志楠可能危在旦夕，顾不得尴尬、羞愧，直接开口，“请您帮帮我！”
看到田恬径直立场，连过来打声招呼的表面功夫也没有做，沈星宜心情十分舒畅。
虽然隔得远，但刚刚他们的表情以及一举一动，她看得真真切切。
“刚刚和老同学聊了什么？”
她装作随意地问。
“一个笑话。”蒋灏微笑，随手轻轻抚了她头发。
“哦？什么笑话，这么好笑？你看起来心情很好。”
“一般，听过我都忘了。”
“灏……”沈星宜忽而认真地看向蒋灏，“你相信我吗？”
不带丝毫犹豫，蒋灏眼神坚定，“当然。”
他的手依然停留在触摸她发丝的背后。
悄悄握拳。
G市城郊。
破旧的废弃工厂大楼内。
五个健壮的青年围着一团拳打脚踢。
激起一地的灰尘。
有人闷哼一声。
压抑至极。
“好了！”
过了许久，坐在旁边矮凳上的男子扬手。
青年们散开，露出中间围着的人。
手脚被绑、口中塞着布条，脸上虽然混着血水、尘土，面目全非，但眉骨周正、五官清晰，看得出十分年轻，且相貌英俊。
“想清楚了吗？”
坐着的男子问，不同于穿着黑色背心长裤、肩上悲伤绣着大面积纹身的社会青年，他穿着普通的衬衣、休闲裤，说话也不像道上的人，看不清路数。
一个青年上前，扯掉他口中的布条。
“呸！”他啐了一口血，脸上的表情依旧桀骜不逊。
“要不然我把你母亲请过来，请她帮你回忆回忆？！”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，坐在地上的人暴跳而起，恨不得冲上前踹上几脚，却被旁边的青年按住了。
脸贴在满是尘土的地上，屈辱的形式。
几张面孔在他脑中一闪而过……
多么明媚灿烂，而此刻的自己呢？
像拦在臭水沟里的淤泥。
如果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交还，他愿意换她们一个安全。
想起一直为自己担心的母亲的面孔，他的脸上流露一丝愧色，但被血水和尘土遮盖了。
心一横，“你们可以打死我我了，我们都不知道。”
妈，下辈子换我来照顾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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